49.智库专报（总第49期）金砖其他四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及对中国的启示
来源：本站原创;发表于:2017-04-25;人气指数:499
新兴经济体论坛
智库专报
（2017）第11期（总第49期）
2017年4月25日
金砖其他四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及对中国的启示
蔡春林
（广东工业大学金砖国家研究中心）
以2013年为节点，由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国际贸易增长大幅放缓，金砖国家的经济近年来出现较大波动。中国、印度的GDP增长率维持在7%左右，俄罗斯、巴西、南非则连续数年出现零增长或负增长。虽然金砖国家的发展模式各有不同，但各国均处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发展阶段。因此，金砖国家其他四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中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俄罗斯：争取摆脱“资源诅咒”
2013年以后，俄罗斯经济明显步入下行空间，2015年、2016年甚至出现负增长。俄罗斯经济低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根源在于该国过度依赖资源的经济增长模式。资源依赖的经济模式造成两个严重后果：一是国内经济受到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显著，政府调控能力有限；二是国内资本和技术集中到资源领域，其他产业发展缓慢。
普京政府应对产能畸形的对策包括：第一，大力扶植航空、核能、医学等拥有优势的高科技领域，打造俄罗斯版的硅谷；第二，在保持国家对垄断产业控制的基础上，放活市场经济机制，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经济收益；第三，加大开发远东地区的力度，缩小东西地区的收入差距；第四，从预算、税收等多方面支持农业发展，从保护农民利益的角度推进农业技术改造；第五，发扬本国的军售传统以增加外汇，并鼓励军民两用技术的开发，提升轻工业竞争力。
印度：提升“印度制造”的品牌
相比于其他金砖国家，印度的经济相对稳定，近两年保持7%左右的GDP增长率。莫迪政府的经济改革主要针对过往政府留下的两个“不匹配”问题，即产业结构与经济基础不匹配、产业布局与劳动者素质不匹配。为此，莫迪提出“印度制造”、“清洁印度”等新理念，向民众勾画出与以往不同的产业发展模式。
印度经济改革主要围绕改善投资环境、提升产业竞争力来展开。首先，整肃低效的行政体系，大幅精简机构，严厉打击贪腐、官僚主义等弊病。加强中央与地方行政部门的衔接，保障政令有效实施。其次，放宽土地许可的资金、时限、占地面积等条件限制，吸引外国投资、特别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的投资。最后，强化电子产品、软件开发、医药等高技术领域的“外溢”效应，拉升制造业的技术水平。
巴西：在左右摇摆中摸索
巴西的经济改革或许是金砖国家中最复杂的一个。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巴西一直由左翼势力执政，改革主要内容包括完善社会福利体系、保障工人最低收入、促进技术扩散等方面。直到2014年，国际大宗商品低迷导致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锐减，改革逐渐陷入困境。时任总统罗塞夫曾试图通过增加基础设施投入的手段提振经济，结果却导致更严重的公共部门负债。
罗塞夫遭弹劾下台后，巴西改革开始向相反的方向展开，新政府着手减少政府干预和减轻财政压力。在公共服务方面，新政府允许对机场、公里、港口等公共基础设施进行私有化或以入股形式转让，以便增加财政收入。在政府雇佣方面，为减少财政支出，巴西计划削减联邦雇员4307人，并将10462名政治任命官员转变为常态化的官僚人员。
南非：着眼于长期的结构调整
与俄罗斯、巴西类似，南非经济对资源的依赖也非常严重。由于过于依赖黄金、煤炭、铁矿等资源行业，南非经济在2013年以来的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暴跌中受到严重损害，进而导致政府财政收入锐减，一些部门（如教育、能源）的经费严重不足。
在缺乏其他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出口部门的情况下，南非的贸易赤字问题开始常态化。此外，占据南非GDP大部分比重的服务业有20%以上属于公共服务，不具备可贸易条件，这也是导致贸易赤字的主要原因。目前，南非政府的改革主要从两个方向。一是增加基础设施投入，加快核电站等大型项目建设，以此提升就业和拉动内需；二是加强人力资源培训，使年轻的人口结构匹配国家和企业的技能水平，减少磨擦性失业。
不难发现，金砖国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是供给体制的改革，即打破供给障碍，释放闲置经济要素，消化库存积压。金砖国家根据自身情况，扬长避短、以强补弱，充分调动劳动力、土地、资本、技术等经济要素进入生产过程。对中国来说，可从以下几点进行借鉴。
第一，政府介入市场应采取四两拨千斤式的方式。金砖国家或者说新兴国家的经济发展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政府通过向某些重点产业进行政策倾斜，引导社会资本集聚和产业结构优化。俄罗斯、巴西在上世纪90年代都曾尝试过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造成巨大的经济倒退。21世纪以后，俄巴两国加强对垄断行业、中央和地方企业、公共事业的控制，促进国民经济稳定增长。但也应看到，政府过度参与侵害了市场的主体地位，导致落后产能僵而不死。因此，政府首先必须维护公平有序的市场环境，削夺僵尸产业的寄生土壤。然后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扶持新兴产业，调整由于市场机制不健全带来的供给问题。
第二，降低与土地相关的管理体制阻碍。过去的卢拉改革、现在的莫迪改革已经说明，土地制度与央地关系、地区关系、民族关系等政治问题关系密切。从某种程度上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关键在于土地制度变革。与中国类似，印度、南非、巴西等国都实行较为严格的土地管理制度。土地制度不仅涉及地租，还涉及到户籍、矿产、房地产等诸多经济领域。例如通过户籍制度改革，有利于释放闲置劳动力资源；通过土地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提高土地和矿产资源的利用效率；通过金融改革提高直接融资的效率，使过剩经济要素获得更多流动机会。在各经济要素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土地改革涉及最广、难度最大的，同时也蕴藏最大的“改革红利”。
第三，以创新模式改善供给“老化”问题。任何产业都会经历从出生、生长到成熟、老化的成长阶段。在金砖国家中，俄罗斯的产业老化最严重，其他国家的老化问题也不同程度的存在。如果采取扩张性财政政策或宽松货币政策，可能会导致社会经济“老龄化问题”加剧。因此，化解供给老化的关键是发挥传统优势，创新供给模式。俄罗斯等国的重工业科技领先，但制造业相对薄弱，因此采用高科技外溢、军用技术转民用技术的改革路径。对制造业大国中国来说，改革路径虽然有别，但技术转移的思路是一样的。具体来说，可降低技术流转成本，建立与结构性改革相关的社会补偿机制；加大去库存、去产能、去杠杆的相关法律法规制定，完善考核标准；在国内外需求低迷的背景下，通过发展军民两用技术扶持新兴供给，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第四，从生产环节着手，改变政府监管的缺位现象。俄罗斯的鼓励军民两用技术的开发、印度的不同产业发展模式等经验来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监管的约束作用不可或缺。长期以来，我国各领域生产环节的政府监管缺位现象十分普遍，企业在环境、健康、安全、质量等诸多方面不按国家标准行事，导致我国当前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益较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加强供给侧改革要求加快构建现代市场监管体系，政府在能效、排放、质量、健康、安全等方面制定明确的标准和负面清单，并通过强有力的监督管理，约束企业依法依规办事。在充分考虑社会成本后，通过税收和补贴加以引导，有利于企业遵守新的规则标准，构建资源节约型的产业体系。
第五，提升企业自主研发的积极性是产业升级的基础。由于研发需要大量的投入，并具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企业规模和财务能力决定研发能力。俄罗斯、巴西等国的案例说明，当企业获利主要来自于政府所给予的特殊垄断地位时，企业不仅没有动力进行研发，相反还会虹吸其他产业的研发资金。国有企业在规模和财务能力等方面的独特优势决定了其理应成为中国自主研发和创新的中坚力量。因此，中国能否实现供给侧的创新升级关键在于国企的运行机制转变。从企业外部来看，要继续推进国有企业体制改革，消除垄断，引入竞争。从企业内部看，通过将创新研发与干部考核机制挂钩，加大奖惩力度，提升激励作用，确立技术创新的国企发展导向。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金砖国家共赢性发展互动机制研究》和教育部基地重大项目《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设计与运行模式研究》阶段性成果；执笔者系金砖国家智库合作中方理事会副理事长单位）
信息来源：广东省新兴经济体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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